人,就是不給個痛快。周沉在這方麵是個老手。周沉摟著她的腰,替她整理衛衣的卷邊,終於開口:“我可以不需要顧忌別人的評價,但是你還不行,這樣對你不好。”就像第二次見麵時,他把她送回學校,車子隻停在離校門不遠但隱蔽的地方,因為怕被別人看見會影響她在學校的生活。其實周沉是不需要顧忌這些的,流言蜚語傷不了他分毫,但是趙棠鳶不一樣。他語氣沉重得像個長輩,明明是關懷的話語,卻讓趙棠鳶心顫。他說:“你可以不在意別...-
第二十四章
環境因素使然,周沉從小到大冇向誰服過軟;趙棠鳶倒是常常服軟,那都是因為審時度勢裝出來的,好漢不吃眼前虧,然後轉頭就翻臉,她既不會硬碰硬自己找罪受,也不會放棄自己的目標就此認輸。
雖然她的目標不是出國,但也是要離開滬市的,周沉所在的城市不能成為她的第二個囚籠。
兩個本質相似的人互相僵持著,誰也不肯退讓。
周沉不瞭解趙棠鳶,習慣了掌控所有事情,包括趙棠鳶對自己未來的選擇;趙棠鳶也不瞭解周沉,但長久的相處下來她漸漸明白周沉似乎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,至少在他們的相處中是這樣,所以在這場僵局中她才能比周沉略勝一籌。
雖然她也感到很意外,但的確是這樣,似乎隻要她哭一哭撒撒嬌,周沉就不會再把她怎麽樣了。
也許是她裝得好,周沉還冇發現她的本性吧。
腦袋越來越漲,她真的有些困了,可是周沉還守在這,看樣子並不打算出去。
她還保持著哽咽的狀態,看著周沉說:“我要回學校。”
周沉仍然皺著眉,他說:“不行。”
“我明天還要上課。”
“明早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可是我想睡覺。”
“這裏不能睡?”
趙棠鳶不說話,坐在床上看著他,但是神色不凶,反而有點委屈,是她裝出來的。
果然,周沉的語氣冇有那麽凶了。但也冇退讓自己的底線,他將商人自身利益至上的本性發揮到極致,趙棠鳶怎麽哭怎麽鬨他都能容忍,但是不能違揹他的意願,不能讓他給對方讓步。
周沉看她寬寬大大的短袖也遮不住的身材,冷臉說:“大晚上你就這樣回去?外麵都是些什麽人你冇長教訓?”
趙棠鳶捏著衣服往下拉,沉默了一會。
“那我要睡覺了。”
“你睡。”
“你出去。”
周沉瞪她。
她什麽時候有這麽大的膽子了?
兩個人似乎都在變化。合約一結束,趙棠鳶做回了自己,那個在小漁村被柴棍打出來的清醒又痛苦的人格。從漁村裏跑出來、從合約關係裏跳出來,努力往北邊走,往自由的地方走。那周沉呢?他因為什麽而變化?
趙棠鳶又開始表現得軟弱,演戲是她的長處。她目光卑微,可憐兮兮地看著他。
“周沉,我現在頭好痛,想睡覺,你出去好不好?”
周沉從前最受不得她在床上討好自己的樣子,現在最受不得她撒嬌掉眼淚的樣子。
算了,反正她還在這,隻要還在這,他的房子她想睡就睡。
但周沉還是一副氣洶洶的樣子,身上隻剩一件黑色短褲,卻穿出了高定的氣勢大步往外走。
他冇有把門關上,趙棠鳶看他出去了,便起身下床去關門,渾身軟綿綿的,差點摔在床邊。
周沉聽著身後的腳步聲,以為她後悔了想讓自己進去,腳步一頓,下一秒卻聽見清晰的關門聲。
“砰。”
他的臉瞬間沉下來。
周沉三十二年人生少見的吃癟,還被他忍下來了。
觀頤不缺睡覺的地方,但周沉冇出去,他也不想睡覺。或者說,他的睡覺和趙棠鳶的睡覺不是同一個睡,但是看到趙棠鳶這麽強烈的抗拒,他的身體也冷下來了。
畢竟她連“強姦”都說出來了,周沉覺得自己還冇那麽禽獸。
他忘記了自己曾經禽獸的時候。
他雖然生氣,但是換個角度想想又覺得不能全怪趙棠鳶,是他自己先說的“一晚一百萬”,那趙棠鳶一個小姑娘肯定會難過。
這種話可以對別人說,周沉從來不管別的女人會怎麽想,甚至他說出這種話,那些女人還會樂得求他想要多陪幾晚。
但是趙棠鳶不一樣。
周沉想著想著竟然還有點愧疚了。
他看著窗外斑斕的江景,心情卻很糟糕。
沉默的空氣裏,他的手機響起。
“周總。”助理的聲音有些輕,“您和趙小姐在一塊嗎?”
周沉手上撚著一根菸:“說。”
助理便放心了,打這通電話之前他還有點擔心要彙報給周總的內容會被趙小姐聽見。
“徐教授幫趙小姐寫的推薦信遞出去了,正在學校裏等著蓋章。”
“攔下來。”周沉冷聲吩咐。
“徐教授可能會不開心……”
“不用管。”
“那趙小姐那邊……”
“這名額很多都冇人要了是不是?隻有趙棠鳶她能去?”周沉有些不耐煩了。
助理聽懂了:“知道了周總,出國的畢業生人選很快就會確定下來的。”
周沉冷臉掛了電話,點燃了今晚第二支菸。
尼古丁讓他清醒,不像正在屋裏熟睡的那個人隻會讓他生氣。
等趙棠鳶確定不能出國了,她就隻能留在這,留在他身邊,以什麽方式都可以。
周沉想,隻要她聽話,他什麽都能給她。
想到這,他心情又好了點。
趙棠鳶是在高熱中醒來的,臥室裏冇有開燈。她不熟悉這裏的構造,也不知道照明開關在哪,隻能從黑暗中摸索著走出臥室,大腿還不小心碰到了立櫃的邊角,身子一個趔趄摔在地上。
她皺著眉想:櫃子擺在這是不是有病?
僅餘的一點清醒意識被她用來嫌棄觀頤的室內設計。
她忍著疼緩慢移動到臥室外邊,屋外靜悄悄的,冇有人,她便以為周沉出去了。
趙棠鳶放棄了要尋求幫助的想法,癱倒在沙發上不能動彈,左不過就是發燒,睡一覺就好了。
意識昏昏沉沉間,她半眯著眼瞧見半掩的窗簾外透進來的月光。
她纔想起來今天是農歷十五,屋外月亮圓得像玉盤,高高掛在黃浦江上,穿過遙遠宇宙傳來的光芒儘數灑在水麵上。
她竟然還能想起李白的詩,那句被千古傳誦的“舉頭望明月,低頭思故鄉”。
鷺島的月亮也像這樣又大又圓,照在空曠的海麵,照著海上漂浮的漁船。
她有點想奶奶了。
-望。周沉感受到她瞬間失落的情緒,有些不快,人都到了家門口了,還這麽急著回去?她當真冇有一點捨不得他的意思。之後的路程趙棠鳶一直都心不在焉,連晚餐周沉特意安排的一桌閩菜都冇讓她覺得興奮。終於熬到晚餐結束,周沉安排的車也到了酒店樓下。“那我回去了?”趙棠鳶拖著行李箱,裏麵裝著她的衣物和周沉買的滬市特產。雖然是詢問的口吻,動作卻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。周沉終於有些繃不住,在她轉身的時候抓住了她的手腕。“急...